澎湃新聞記者 戴高城
(資料圖)
“這次洪水對涿州圖書業造成損失比較大的還有印刷廠。這些印刷廠一上來基本都被淹了3米多，現在還有2米深。由于印刷設備都在一樓，線路基本被損壞，有的設備肯定要更換。我認識的印刷廠老板到現在還沒回廠看過，損失無法評估。”8月3日晚，浙大出版社啟真館在涿州負責印刷的陳永強這樣告訴澎湃新聞。他才從涿州回到北京，之前一直被困在家中等待救援。
臺風“杜蘇芮”近期引發連日暴雨，北京、河北等地受災嚴重。地處涿州低洼地段涿州圖書倉庫損失慘重。近年來，大量圖書出版企業集聚于涿州，當地逐漸成為國內出版業重鎮，同時更加帶動了上下游產業鏈的發展。
“書商損失慘重”，一位業內人士認為，“可能會對以電商為主的書商產生很大影響。因為印刷廠的停擺，印刷的短期業務肯定會向北京、廊坊、固安、天津等地轉移”。
本文圖片均為受訪者提供
圖書已經成為支柱產業
北京西南物流涿州園地處涿州市碼頭鎮，這里是涿州市海拔較低地段。園區數公里之外，琉璃河、小清河、北拒馬河交匯形成白溝河。
公開資料顯示，北京西南物流涿州園占地面積400畝，庫房及配套建筑面積20萬平方米，有近百家出版社及出版商庫房集中于園區及周邊。
據了解，西南物流涿州園所在的碼頭鎮，與北京市房山區毗鄰，距離北京市中心直線距離僅有約50公里。
2010年之后，北京的特價書庫逐漸向北京豐臺西南物流園集中，北京西南物流園一度成為北京最大的出版業物流基地。由于距離北京距離較近，涿州則一直是印刷廠的聚集地。
2017年前后，隨著北京逐步優化首都功能、環境治理等多種原因下，西南物流中心所有庫房面臨全面騰退。隨后，北京西南物流園開始拆遷并搬遷至北京市房山區和河北省涿州市等地，并逐漸形成如今的格局。
“這些出版社都是從北京搬過去的，當時當地政府為了拉動經濟，基本一路綠燈，才慢慢形成當前這個規模。”陳永強告訴記者，“在涿州這樣一個60多萬人口的地方，圖書業已經成為當地支柱產業之一，銷售一個億要在這留下1300多萬的稅收。”
印刷廠“積水還有兩米多深”
7月31日以來，在持續暴雨影響下，園區水位不斷上漲，最先公布庫房被淹信息的是中圖網，這是一家以銷售尾貨圖書為主的網站，這在網上引起了大量關注。
據中圖網發布的信息，8月1日晚其圖書庫房一層就已泡水，8月2日早上撤離時，庫區水位已將近3米。“恐怕二層也不能完全幸免，如果洪水不能很快退去，三層的書也會受潮變形，預計至少80%的書400多萬冊，三億碼洋（指全部圖書定價總額）以上會報廢。”
聯合天際（北京）文化傳媒有限公司旗下“未讀”副總編邊建強告訴澎湃新聞，“未讀所有庫存均在西南物流涿州園區托管，總體庫存碼洋1.24億左右、近150萬冊。具體損失金額很難準確估算，但保守估計至少是千萬級碼洋。因為現場進不去，具體情況還不清楚”。
陳永強告訴記者，“當時水漲得太快了，幾個小時就漲了3米多，當時還恰逢周末，上班的人也少，其實人再多沒用，根本來不及搬書或做救援，為了人員安全都往高處走，除了圖書，像倉庫里、印刷廠儲存的大量紙張都被泡了”。
一家印刷廠的老板悲觀地告訴記者，“我的印刷廠離園區不到一公里，我今天過去看了一眼，廠房還積水2米多，因無法進去，還不知道損失情況，但基本完了”。
面對涿州地區圖書館的重創，看著照片中放在貨架上成捆的圖書淹在水中及飄在水上的書籍，無數網友發起了拯救受災書庫的行動，要求把這些書曬干后上鏈接，大家會積極購買。
但這幾乎不可能，陳永強告訴記者，“洪水里有大量的泥沙和其他雜質，哪怕是曬干了也沒辦法賣”。
“未讀”在8月2日發表的聲明中也說，“考慮到很多讀者朋友呼吁愿意購買泡水書支持我們，但我們無法解決消毒衛生等隱患，已決定所有泡水書直接銷毀處理，不再進行銷售”。
這也意味著像中圖網這樣的書商損失慘重。
中圖網創始人黃平接受采訪時表示，企業25年的積蓄全在倉庫里，估計這次損失可能超過3億元人民幣，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先想辦法讓企業活下去。
影響究竟有多大？
那么此次洪災對這個圖書重鎮產生的影響有多大呢？
一位長期在當地從事圖書業的行業人士告訴澎湃新聞，“我認為短期會產生比較大的影響，一是像中圖網這樣的書商，他做的是二手書生意，毛利率比較低，庫存高，周轉率要高，所以庫房被淹后，短期如何解決書源、物流、資金等問題會很麻煩，二是對當地產業的影響，像大量印刷廠被淹，庫存紙損毀，而且肯定不是短期能恢復的，那么書商大量的訂單會迅速轉移到周邊地方，一旦這些出版社在其他地方形成穩定業務訂單，再轉移回來就很難”。
“但我認為對出版社業務影響并不大，出版社基本都是訂單式生產，我需要生產多少書籍我就提供多少紙，一旦這種簽訂了合同的業務受到影響，肯定會找新的工廠，此外像出版社在當地的倉庫都是托管式的，會交給園區托管，造成損失可以找園區申請索賠”，該人士告訴記者。
陳永強對于產業轉移并不認可，“我認為不會對當地產業產生很大影響，像這種60年一遇的洪水不是常態，洪水過后會加強這方面的防范意識，但涿州這邊已經形成了穩定業態，搬也沒地方搬”。
“我相信政府會通過各種方式來解決企業的困境，無論是補助、減稅、減房租等，涿州的圖書業會渡過難關”。陳永強說。
目前更多的是企業在開展自救。邊建強表示，8月1日和2日，公司已緊急安排預估的受損書籍重新加印生產，部分之前生產在途和即將下印的新品正在加急處理所有流程，爭取早日完成生產上市銷售。公司還通過直播帶貨等方式，彌補銷售損失，同時尋找備用庫房資源，解決應急發貨等事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