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券時報記者 安仲文
投資“鄙視鏈”真實地存在于許多領域，包括公募基金。
在學院風濃厚的公募行業，基金經理賺以茅臺為代表的一線品種的錢，似乎在價值上完全碾壓了那些“名不見經傳”的投資。不過，最近公募行業誕生了一只超級牛基，似乎又重申了“好公司”與“好股票”的差別——投資并非只有一條路可做正確的選擇，認清假象、低位參與并及時退出，其實也是一種不錯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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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牛基起于“鄙視鏈”
截至今年一季度末，公募歷史上又誕生了一只超級牛基——上海一家小公募旗下混合型基金產品，其凈值已接近4元，該產品很可能還創造偏股型公募史的傳奇——連續6年盈利，使得該基金在5個完整年度內規模增長達到18倍。
有意思的是，該基金的持倉可能會觸及基金業內普遍流傳的“鄙視鏈”。坊間曾有這樣的趣談，“炒房看不起炒股的，炒股看不起炒幣的”，凸顯認知程度和理解范圍特點的投資“鄙視鏈”，于公募基金行業也大抵如此存在。
證券時報記者注意到，上述上海小公募公司的基金產品，其持倉風格在學院風濃厚的公募行業中具有許多基金經理所謂的“野路子”特點。截至2022年末，該基金所持有的十大重倉股，在經歷最近3個月的市場反彈后，各只股票依然清一色低于50億元市值，且超過半數低于30億元，而在許多基金經理看來，低于30億元市值的股票，基本面或存在“重大瑕疵”。
根據基金定期報告顯示，操盤該產品的基金經理已經連續數年維持類似操作，個股的“名不見經傳”是其持倉買入的主要特點。這一反常規的操作手法，卻令這只產品成為公募歷史上的一只超級牛基——自2017年11月中旬成立以來，基金經理接近6年的任職時間里回報率高達2.73倍。
長期持倉“鄙視”靈活操作
連續性的年度盈利，意味著基金經理需要每年都對核心股票池進行選股、換倉操作，這也是讓基金經理滋生股票“鄙視鏈”的要點。
在證券時報記者的多次采訪中，許多基金經理強調投資核心在于買入“好公司”，同時要堅持長期投資，不要過度關注短期的股價波動，而是要看重優質龍頭股的遠期價值。這一理念體現在基金經理的持倉中，最典型的現象就是重倉買入白酒龍頭，并且每一年都幾乎保持不變。
上述投資理念帶來的結果是，由于A股市場每年都存在風格變化，若每年的持倉大致相似，基金經理的年度凈值將出現巨大的波動，經常有一年盈利豐厚，又有一年虧損不小，類似2022年重倉白酒的基金，已給持有人帶來了深刻的體會。
平安基金研究總監張曉泉認為，研究不該止步于找到好公司，在一個有效市場上，必勝的選股公式也并不存在。很多時候，好公司約等于好股票，但也有一些時候，虧錢就是因為太相信好公司而忽略了其高估值的風險。
“‘鄙視鏈’是否定投資的核心意義，我不認可在茅臺上賺錢就特別有成就感，而在小股票或題材股上賺錢就不是賺錢的看法。”深圳一位基金經理反思了過去幾年的操作后認為，驅動股價上漲的因素是很復雜的，包括金融行為學、情緒以及技術面等，許多基于技術驅動的量化基金甚至根本不在乎買的是什么股票。
對于許多不走尋常路的基金經理而言，索羅斯的名言“認清假象，并且在假象被揭穿前離開”，直接體現在了價格的交易策略上，比如知名基金經理王亞偉的經典一戰。作為曾經的頂流公募基金經理，王亞偉管理的基金曾重倉持有東方金鈺，這只股票一年漲幅接近4倍，而在十年后的今日，該股已經退市，但這對在謊言揭穿前離開的基金經理而言，已沒有任何意義。
好公司不等于好股票
正如炒幣被認為是“傻瓜”，散戶投資股票也經常被市場外人士認為是“不務正業”，基金經理因持倉股票的品類差異而導致的“鄙視鏈”，也真實地存在于現實當中。
“有的基金經理愿意去賭那些亂七八糟的股票，這有什么投資價值？擊鼓傳花的游戲而已。”深圳一家大型合資基金公司的資深基金經理接受證券時報記者采訪時曾直言，真正的投資是買入那些獲得優勢市場地位、具有市場話語權的藍籌股。
當時A股市場正直互聯網風潮躍起，其形勢堪比今日的人工智能行情，但上述資深基金經理所管基金產品堅持重倉貴州茅臺、瀘州老窖，因此在2013年度的行情中業績排名嚴重落后，該基金經理還未撐到白酒行情到來，已因業績滑坡離職收場。
“該調倉時，好公司應賣就得賣，不能總是拿著。”張曉泉直言，為投資者持續賺錢需要克服對“好公司”的崇拜，可持續的投資回報主要有兩個來源——其一是價格與價值的錯配，市場對公司質地的錯誤低估帶來了潛在的優厚回報；其二，是企業創造的價值，這需要通過深入研究基本面，找到公司成長的核心驅動力，才能真正分享企業增長的果實。
諾安基金王創練接受證券時報記者專訪時直言，很多人喜歡好公司，但好公司未必意味著好股票，如果好公司并不能匹配好價格，那么它的股票很難成為可以納入組合的好股票。在這位公募老將看來，投資的核心出發點是賺錢，而不是在眾多公司中單純地選美，因此股市中好公司的價格，變得格外重要。
“在聰明資金很多的市場中，如果沒有估值容忍度，基金經理很容易就會被市場淘汰。”王創練說，盡管應該堅持好公司與好價格的合二為一，但在具體投資上也應堅持靈活操作，一些貴的好股票該參與就要參與，拒絕的結果就是基金經理被市場拋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