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樓保業績引發關注后，近日，碧生源再發盈利警告，預計集團2021年凈虧損將達到1.2億元至1.3億元人民幣，遠超此前公告所披露的5000萬至7000萬元人民幣。昔日，在港交所上市的碧生源作為“減肥茶第一股”風光無限，巔峰時期身價高達52億港元，如今股價崩跌近96%，截至1月14日收盤，碧生源報0.175港元/股，市值較巔峰時期蒸發約50億港元。
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查閱資料發現，自2010年赴港上市后，碧生源曾發出過十次盈利警告，還曾靠變賣資產保業績。上市后碧生源嘗試開發的諸多保健品都反響平平，進軍茶包飲品行業也沒有激起太大的水花，如今又在主打減肥藥品。
碧生源曾經的王牌產品爭議不斷，“減肥茶”和“常潤茶”曾被曝出每袋茶原材料成本很低售價卻很高，而且減肥功效全靠茶包中番瀉葉等致人腹瀉的成分。近年來，碧生源多款產品也多次被相關部門通報抽檢時產品菌種含量嚴重超標。從昔日的“兩袋茶”狂賣45億、廣告鋪天蓋地，業績靚麗，淪落到如今市值大跌、品牌近乎被人遺忘，碧生源這些年怎么了？
高光時刻：曾靠廣告實現銷售額猛增，營業額年復合增長率一度近100%
碧生源創始人趙一弘曾說過，碧生源14年（2000年—2014年）來只做了一件事，賣了兩袋茶，一袋是碧生源減肥茶，一袋是碧生源常潤茶。兩袋茶賣了30億袋，45億元人民幣。那么，究竟是何種魔力讓“兩袋茶”狂賣45億？
2000年，碧生源前身北京澳特舒爾保健品公司成立。成立之初，碧生源兩袋茶在國內知名度并不高，直至2006年，碧生源改變營銷策略，將廣告投放重點轉向電視，兩袋茶才開始風靡全國。“碧生源牌常潤茶，快給你的腸子洗洗澡吧”、碧生源牌減肥茶“瘦這里、瘦這里、瘦這里，穿什么衣服都漂亮”、“不要太瘦哦”等都是大眾耳熟能詳的廣告詞。據碧生源上市文件披露，該公司2007年的營業額為1.63億元，其中廣告開支就達到了4910萬元，占營業額的30.1%。
廣告的批量投放幫助碧生源快速實現了營業額的暴漲。嘗到甜頭的碧生源第二年大力加碼廣告營銷，廣告開支上漲到了1.18億元。與之相對應的是，2008年碧生源營業額又創新高，為3.58億元，漲幅高達220%。此后的幾年，碧生源像是掌握了“流量密碼”一般，逐年擴大廣告開支，每年廣告投放金額均在公司營業額的30%左右，營業額也隨廣告投放的增加而一路上漲。直至2010年碧生源赴港上市，公司前三年營業額年復合增長率達99.1%，公司毛利年復合增長率為123.9%，穩坐中國功能保健茶行業的頭把交椅。
上市次年就“變臉”
上市后的碧生源瞄準保健品市場開始了緊鑼密鼓的新品研發活動。2011年年報顯示，當年公司的研究及開發成本約為上年的2.4倍。研發新品中包括主打改善睡眠質量的“美安顆粒”、有助于平穩血壓的“脈舒平”茶包等。經過一年多的研發，2012年3月，碧生源推出新品“美安顆粒”。除保健品外，碧生源也開始試圖進軍茶包飲料市場，著手研發碧生源牌飲品茶包。2012年，碧生源還推出了兩種新的茶飲品。
除不斷推出新品外，碧生源也沒有放松對廣告市場的投放。2012年，大熱的綜藝節目及大型晚會等均出現了碧生源的身影。碧生源2012年年報披露，為建立長期品牌以及讓大眾對碧生源品牌耳目一新，該公司當年通過多種渠道開展了各種不同的推廣及交流活動，其中就包括在2012年上半年贊助江蘇衛視熱播綜藝《非誠勿擾》、浙江衛視《中國好聲音》等多檔衛視熱播節目以及2012年央視的中秋晚會。2012年年報披露，公司當年的廣告開支在收益中占比高達65.6%。
盡管如此，碧生源的高光時刻并沒有維持下去。推出的美安顆粒以及茶包飲品都反響平平，廣告的大量投放也未帶來銷售額的增加。2011年年報顯示，碧生源開始出現小幅虧損，凈虧損0.4億元。到了2012年，碧生源營業額更是大幅縮水，虧損3.42億元，創歷史新高，并于當年分別就2011年整年、2012年上半年、2012年下半年業績向股東及股民發出三次盈利警告。
此后為了拯救滑坡的業績，2013年，碧生源不得不削減經銷商，減少全國零售店以及縮減廣告投放支出，同時上調兩袋茶價格。但這一系列的做法并未改變碧生源的經營現狀，此后碧生源業績波動增大，經常陷入虧損——2011-2013年，連續三年出現虧損，凈利潤虧損分別為4087.60萬元、3.42億元、8997.60萬元；2014-2015年，碧生源凈利潤稍有好轉，但2016年又再度虧損6871.40萬元；2017年小幅盈利400萬元后，2018年又陷入虧損局面，凈虧損達9529.90萬元；2019-2020年扭虧為盈，2021年再次陷入虧損，虧損金額預計為1.2億-1.3億元。
減肥茶被指本質是瀉藥，產品多年來爭議不斷
實際上，碧生源上市后不久，就深陷爭議之中。
碧生源茶品效果一直被大眾質疑。因為碧生源減肥茶主要成分之一番瀉葉的主要作用即是致人腹瀉。也就是說，消費者服用減肥茶后體重減輕主要是因為短期內腹瀉排出了身體內大量的水分。此外，如果過量服用減肥茶，其副作用也不可忽視。中山大學孫逸仙紀念醫院消化內科黃開紅教授介紹，正常成年人一天的番瀉葉攝取量應控制在1-2克，如果劑量過大，可能引起惡心、嘔吐、腹痛等副作用。廣東電視臺2021年曾報道，一位烏魯木齊的消費者飲用碧生源減肥茶后，腹瀉嚴重，同時引發高燒。而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網站顯示，碧生源常潤茶的產品功能僅是改善便秘，而廣告中，口臭、色斑、痤瘡甚至失眠健忘等，都納入了療效范圍。碧生源也多次因“未經審批擅自發布”“侵犯消費者肖像權”“夸大功效”等原因被警告、停售或是撤銷批文，經銷商也有多次違規。
一連串的負面新聞爆出，再加上消費者逐漸意識到健康減肥的重要性，碧生源過去僅靠廣告“轟炸”就能保持營收增長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2012年碧生源兩袋茶銷售額與上年相比，銳減過半。到了2016年，國家食藥監總局出臺新規，要求自2016年5月1日起，市場上的保健產品名稱里不得夾帶宣傳產品功效的文字。結果碧生源減肥茶中的“減肥”二字被摘，產品改名為“碧生源牌常菁茶”。碧生源花費多年時間，斥巨資培養的用戶認知因更名大受影響。2016年年報披露，當年公司該品類茶包銷量銳減，全年凈虧損超過6800萬元。
屢次變賣資產保業績，轉戰減肥藥市場尚未徹底翻身
2015年，在兩袋茶銷售額持續萎縮的情況下，碧生源開始進軍減肥藥品市場。
2015年4月，碧生源投資并控股了廣州潤良藥業有限公司80%的股份。廣州潤良擁有浙江海正藥業所生產的奧利司他制劑在中國附有特定銷售指標的逾十年獨家銷售代理權。而奧利司他是目前世界上唯一一款獲得美國FDA、歐盟EMA及中國SFDA承認并批準上市的抗肥胖癥類處方及非處方雙跨藥。廣州潤良的來利牌奧利司他減肥藥也是碧生源自兩茶業務以來首次在零售藥房為主的渠道中銷售藥品。在減肥藥品的市場板塊上，來利牌奧利司他名列榜首，2016年在減肥藥品前五品牌中的市場份額為 59.47%，同比增加12.37個百分點。2017年，碧生源又斥資收購了中山萬漢和中山萬遠兩家藥企，通過這些藥企研發生產自身品牌的奧利司他減肥藥品。到了2018年，碧生源推出碧生源牌奧利司他減肥藥，面向市場大肆推廣。
年報顯示，碧生源2015年減肥藥品營業額占比9.6%，2016年翻番，占比18.2%，2017年略有下滑，占比11.5%，2018年推出碧生源牌奧利司他后占比又增加到17.7%，經過一年的宣傳運作，2019年占比猛增至40%，一舉超越兩袋茶，成為碧生源公司內銷量最高的單品。然而，即使轉型做減肥藥生意，也未讓碧生源華麗轉身，2021年其再度虧損。
2022年1月碧生源仍發出盈利預警，稱公司2021年預計虧損1.2億元至1.3億元人民幣。對此，碧生源解釋稱，去年雙十一、雙十二購物節銷售業績未達預期、營銷力量的重新布局影響銷售收入，以及經銷商庫存管理措施發生變化。
為了應對虧損、保住業績，碧生源曾多次依靠出售資產“續命”。2021年其擬以5600萬元出售旗下位于上海市普陀區中山北路的8處房屋（建筑面積為1819.42平方米）及房屋占用范圍內的土地使用權，出售事項所得款項凈額約為4963萬元。其實自2018年開始，碧生源屢次出售自身資產以保業績——2018年5.55億元出售北京暢升商務咨詢有限公司100%的股權、2019年7月7500萬元出售碧生源食品飲料的100%股權、2019年12月4.63億元出售北京申惠碧源云計算科技有限公司全部股權。
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 李夢涵 實習生 熊珂
營業執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