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目新聞記者 劉琴 詹钘
(資料圖)
視頻剪輯 劉琴
5月29日，馮建林載著妻子王俊霞驅車400公里，從山西太原到河南鄭州參加大型尋親活動。2008年3月20日，不滿9歲的馮云在上學途中離奇失蹤，夫妻倆渴望通過活動找到關于女兒的線索。
餃子象征團圓。開餃子店的馮建林特意準備了2000多個餃子帶到活動現場，在人群中，王俊霞用盤子托著幾碗餃子，分給現場的尋子家長們。
“想看到更多被拐的孩子能回到原生家庭，尋子這條路真的太難了。”陜西、四川、云南、貴州、重慶、河北、山東……馮建林說，為了尋找女兒，他已走遍了大半個中國，無數次奔波，每次都是懷著希望出發，卻帶著失望而歸。
9歲女童上學途中失蹤
5月29日上午，在河南省鄭州市金水區南陽路附近，來自全國各地的上百位尋子家長及尋親志愿者匯聚于此，不少家長身穿印有尋子信息的衣服，地上則鋪著印有孩子照片的長條幅。
馮建林告訴極目新聞記者，5月28日下午，他和妻子從山西太原驅車出發，開了5個多小時車，走了400余公里才到鄭州。在出發前包了2000個餃子，擔心不夠，他們還帶了30多斤餃子餡和20多斤餃子皮。
“餃子有團圓的寓意，我想看到更多被拐的孩子能回到原生家庭，尋子這條路真的太難了。”馮建林說，這些餃子是他對于包括自己在內的尋子家長的一種安慰和鼓勵，同時他也期望失蹤多年的女兒馮云能回家團圓。
馮建林今年51歲，是山西汾陽人，育有三個子女。2004年，他帶著妻兒，從老家汾陽到太原做生意。當年，馮建林大女兒和小兒子在同一所小學念書，他們的房子也租在兩姐弟的學校附近，就在太原市礦務局建北街413小區，而二女兒則在離家約兩里路的一所學校上學。
馮云兒時照片（受訪者供圖）
然而，二女兒馮云的突然消失徹底打破了這個家庭的平靜。2008年3月20日下午，王俊霞在學校門口接馮云時，遲遲未見女兒走出校門，王俊霞便走進校門準備到馮云教室尋找，可馮云的一個同學告訴她“馮云沒在教室”。
從家到學校有兩條路可走，王俊霞去接馮云時走的小路，她又從大路走回家，可回到家依然不見女兒，她便電話通知丈夫找孩子。“孩子當天是在家吃的午飯，然后又去上學。”王俊霞說，當晚8時許，夫妻倆才得知當天下午馮云并沒有到校，這時他們感到情況不對，立即報警。
關于那天的記憶，馮建林腦海中還有特別清晰的畫面，那天是春節后的第十三天，正值春分時節，星期四，下著當年的第一場雨。
男子花光60萬積蓄尋子
“馮云一直很乖，出去玩都會先跟家人說一聲自己去哪里，什么時候回來。”馮建林說，當晚他就發動20多位親朋，在太原市內進行地毯式搜尋，可依舊沒有關于女兒的消息，“這時候我們才意識到，孩子丟了。”馮建林夫妻倆徹底崩潰了。
馮云失蹤幾天后，馮建林的父親聽人說，有人曾在馮云走失當天在學校附近的一條小胡同里見到過她，旁邊還跟了一個人。為了得到有價值的線索，老人做了一塊“跪求目擊人”的牌子，在那條小胡同附近跪了一個多星期，可事與愿違，老人也沒得到有價值的信息。
馮建林不甘心，他將尋找女兒的范圍從太原擴大至山西全省。為了擴散尋子信息，2008年4月，馮建林把家里的一輛貨車改裝成了尋女專用車。隨著時間的推移，貼在車身上的尋女信息換了一版又一版，而女兒始終音信全無。
馮建林改裝的尋女車（視頻截圖）
為了尋找女兒，馮建林無心打理生意，妻子王俊霞需要照顧兩個孩子，于是馮建林關掉了店，一家人的收入來源也沒了。在尋女路上，馮建林結識了越來越多的尋子家長，他也逐漸開始從山西省內走向全國各地尋找女兒。“那時我們經常到各地做活動，也就是擺地攤，每次都是我開車載著他們，后面車廂里都坐的人，餓了啃一口干饅頭，困了就在車上瞇一會。天熱時車廂烤得像蒸籠，天冷時車廂就跟冰窖一樣。”
2012年，馮建林的那輛柴油貨車跑不動了，他只好又花10多萬元重新買了一輛大面包車。到2014年，馮建林就走遍了大半個中國，花光了家里的60多萬元積蓄，還欠下不少外債。
“2014年，聽說一個乞討的女孩跟馮云有點像，需要我去一趟派出所，可是從家到派出所的公交車，我都沒有錢坐。”馮建林說，當時有朋友勸他放棄尋女，他毅然拒絕了，朋友發問“你現在負債累累，就算找到了女兒，你能給她什么”，這讓他陷入了沉思。
父親為給女兒幸福再創業
“我看到很多家長，為了找孩子，家徒四壁，即使孩子回來了，還得去還債，家庭陷入更大的困難，那孩子回來的意義在哪里呢？”馮建林說，經過近一個月的思想斗爭，他選擇回家再創業，“我不能讓別人家孩子都補課的時候，我們家兩個孩子連件像樣的衣服都穿不上。”
與妻子商量后，馮建林重新開始創業，“萬一找到她之后，發現她生活得不好，我還可以給她提供幫助，給她幸福的生活。”
但回家再創業并不意味著馮建林的尋女之路止步于此。“他不出去找孩子，但是他把車子給其他尋子家長開，并擔負尋子路上的油費以及做尋親活動的各種開支。”王俊霞說，一家人的生活雖然看似回到了正常的生活軌道，但她和丈夫時刻都想著“馮云還沒回家”。
2022年2月份，馮建林在社交平臺注冊了賬號，通過短視頻和直播等方式發布尋親消息。“現在寶寶已經23歲了，如果你身邊有2008年3月20日之后發現來歷不明的女孩，麻煩你給我個信息，有可能你的一個線索就能讓我們一家人回歸正常的生活。”在直播時，馮建林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拿出寫著尋女信息的牌子給網友們介紹：“馮云失蹤時梳著一條馬尾辮，桔黃相間毛衣外穿著一件紫色外套，褲子是軍綠色，鑲著白邊，穿紅色旅游鞋，還背了一個紅色書包。”
幾年間，馮建林通過網絡也收到過不少網友提供的線索，他往往選擇獨自前去核實。馮建林說，他曾通過權威渠道，證實女兒馮云是失蹤而非發生意外。
如今，51歲的馮建林，頭發幾乎全白，他和家人也會經常談論關于馮云的話題，“我兒子在國外留學，他經常問我有沒有關于姐姐的消息，還會幫我在國外的網站發布尋人信息。”馮建林坦言，女兒一天不找回來，他的心永遠都會懸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