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容院充值5萬元，還未消費，商家拒不退款，甚至拉黑顧客。“經理說充值一年后會按月分期返還，但現在一年半過去了，一分錢都沒拿到。”近日，李女士(化名)向3·15“消費維權直通車”平臺報料。
截至3月14日，南方日報、南方+客戶端聯合廣東省消費者委員會共建的3·15“消費維權直通車”線索征集平臺征集近千條線索，預付式消費投訴占比較高。2020年，廣東省消委會接到的394258件投訴中，預付式消費投訴約占比10%。
預付消費的各種套路有哪些?“預付式+消費貸”會產生哪些新問題?“3·15國際消費者權益日”來臨之際，南方日報記者多方走訪，調查背后的陷阱。
教育培訓等成“重災區”
家住廣州的李女士和趙女士(均為化名)，均是“某美話題”美容院廣州五羊分店顧客，分別于2019年10月、2020年6至7月預付5萬元、2.5萬元，購買美容護理項目。然而不久后，該美容院關閉五羊分店，讓顧客到新的門店消費。李女士向記者展示了寫有分期返還承諾的消費單。“美容院說，一次性充值5萬元，除了做項目，還會在一年后分期返還，分12個月、每月返還4000多元。”李女士說，如今一年半過去，自己一分錢沒拿到，承諾付款后補開的合同、收據也沒有給。
截至目前，兩人預付費購買的項目，一次都沒有消費成功。去年8月至今，兩人多方聯系該美容院法人要求退款，對方先是拖延、拒不還款，后來更將趙女士電話、微信拉黑。目前，趙女士已向越秀區人民法院起訴。
“預付式消費的典型陷阱有很多，比如虛假宣傳、貨不對板、霸王條款和限制條款等。”廣東省消費者委員會法務部主任龔承介紹。
近兩年，預付式消費維權已成消費投訴重災區。廣東省消費者委員會法務部主任龔承介紹，2020年，廣東省消委會系統共受理消費者投訴394258件，預付式消費投訴約占10%。其中，排名前四的行業分別為教育培訓、美容美發、健身養生和油卡充值。
廣東金輪律師事務所高級合伙人、律師陳聯書指出，很多消費者無法提供合同、電子發票等有效證據，成為維權路上的一大難題。同時，商家很可能拒絕消費者解約或退費的要求，甚至收取高額退費手續、拖延辦理時間等。
“不少商家還可能以關門歇業、易主、變更經營地址為由，擅自終止提供服務。”龔承指出，在接到的投訴中，一些不法經營者甚至利用預付式消費模式進行變相融資、集資、詐騙等違法犯罪活動，在收取巨額預付資金后惡意攜款逃逸。
預付式疊加消費貸
值得關注的是，近兩年，預付式消費領域還出現了捆綁金融消費信貸式的新營銷模式，“租金貸”“裝修貸”“培訓貸”等層出不窮，引發了系列消費維權新難題。
加油卡沒法用了，但是貸款仍要還，這是1050名消費者遭遇的困境。2020年1月，深圳市消委會收到1050宗涉及某物流公司的群體性投訴。該物流公司以加油優惠引導消費者使用“享車”APP向第三方金融機構借貸消費。如今該司失聯，不再履約。但消費者仍收到第三方金融機構的還款通知，并被警告不還款將影響個人征信。1050名消費者涉及的金額約為709萬元。
預付式商家往往以“先使用，后還錢”等宣傳語吸引消費者購買，有意淡化消費貸，甚至偷換概念美其名曰分期付款，掩蓋其消費貸款的實質。“商家向消費者推薦合作的第三方金融機構，稱可以貸款、分期還。但消費者發現服務無效要求退款時，商家再以各種理由不予退款，或者圈錢跑路。”龔承介紹。
“預付式+消費貸”的套路，往往讓消費者面臨新的困境，就是“服務停還貸不停”。“消費者解除合同的成本大大增加，除了要應付商家提出的手續費、違約金等費用外，還要承受金融信貸中高額違約條款。”龔承表示。
探索給消費者“后悔權”
面對預付式消費的各種套路，消費者該如何“避坑”?龔承介紹，消費者可以通過公開渠道查詢企業或經營店的經營規模、市場口碑和社會信譽等信息。在簽訂合同時，要盡可能細化約定，“主動要求店家明確預付性消費的使用產品、期限范圍、使用對象、提貨日期等重要條款，以及中途變更、退約等的違約責任。”
此外，要保存證據，及時維權。省消委會提醒消費者，在消費過程中，保留好服務細則、協議、發票等相關證據，每次消費完畢后讓商家簽字確認。一旦發生糾紛，要及時向當地消委會或商務、市場監管部門投訴;發現商家存在非法吸儲、攜款潛逃等惡意侵權跡象的，應及時向公安機關報案。
西南政法大學經濟法學院副教授趙瑩建議，通過建立信用監管，綜合利用企業信用信息，實施“黑名單”制度，對失信經營者開展預付式消費(營銷)進行限制。同時，引入第三方監管。在預付模式中引入第三方監管，由第三方機構對預付式消費(營銷)款項進行存管，對資金提取使用進行監督。
“在體制機制方面，探索先行賠付是保護消費者的較好方式。”廣東省消委會指出，經營者可以向監管部門或指定機構交付一筆資金作為依法誠信經營的保證，一旦發生侵害消費者權益的行為，即以保證金對消費者進行先行賠付。
此外，有業內人士建議給予消費者“后悔權”，“可以讓消費者在合理期限內擁有后悔權利，消費者一旦行使后悔權，商家應無條件退款或退貨。”
(記者 王佳欣 陳曉 黎華聯)
